玉龙喀什河畔的和田挖玉人一则寓言故事
在我跳进和田市郊区米力尕瓦提荒滩上一个6米深的坑之前,我65岁的挖玉人阿卜杜·哈拜尔把一块馕饼和着水塞进嘴里,以抵御已经来临的饥饿与困倦。哈拜尔每天在这片荒滩上干十多个小时活,整个月中,他需要在这片沙漠边缘的戈壁滩上面临孤独、疲惫、饥饿、寒冷,以期挖掘出哪怕一小粒和田玉,那将是对他最好的报酬。这個荒滩上的深坑以外的世界似乎與哈拜爾無關,他並不知道,由於前往新疆贩玉的汉族商人的骤减,和田美玉曾經持續火熱的銷售如今基本處於停滞。在一個他曾經挖掘了半個月卻沒有任何收穫的地土坑里,哈拜尔用帆布和木架搭起了一个简易帐篷,他就住在里面。每一天,他都在这个帐篷附近开掘新的土坑,尋找着新的玉石。對他來說,這是一種古老的賭局,贏了,他可能會挖到價值幾十元直至幾千萬的大寶貝,而輸了,他輸3塊錢——一天三個馕餅的價錢。
哈拜尔在孤獨等待好運來敲門。“也許一下子就會中大獎。”與哈バイ爾一起在這裡挖玉的人買提江笑著用維語說,“誰知道呢,這都是真主的手”。日落時分他們進行例行儀式,在面朝西方祈禱,希望真主能賦予他們地下的寶玉之後,他们穿好鞋子又跳進坑中,用最後的一點光亮再次開始挖掘,看望泥土中能出現那幸福閃光。“要不要給我,或什麼時候給,都由真主說算。”買提江邊笑著,一邊把幾片莫合煙葉放進嘴裡咀嚼,用以提神。他清楚知道現在很少有內地商人敢來新疆買玉,但他相信真正好的和田玉仍然是稀缺貨,“因為現在的和田玉資源几乎沒了,即使連米粒大小也翻不出来。”
去年,这个不满30岁的小伙子买提江,在这里不远处挖出了饭盒大小的一块白色宝石,并卖给了一位同村朋友,对方给了他40万,这让他的财富梦想第一次触手可及。在之后几个月内,他用这40万雇了一辆机械设备继续深入探寻,但好运再没光顾这里。他没有能够找到比米粒还小一点点珠子的任何东西。不久后, 40万被花完了,没有留下任何余数;机械设备司机结清最后账目后迅速赶往下一个地点,将买提江一个人留下来,无家可归,只剩下自己身上那件西装。这儿是新疆南部边缘的一个地方,每年雪山融化过后,此处会像童话故事一样显现出东接昆仑山的一条干涸河道,其中沉积着几千年的历史遗迹,被洪水冲洗而来的美丽宝石吸引着无数人前来。但只有最近几年,有超过10万人蜂拥到这里疯狂抢夺这些珍贵资源。而且随着时间推移,不仅价值陡增,而且这种疯狂活动已成为这一地区永恒的话题,它不断重演:人们从地下带走他们所谓“财富”,但同时付出了环境健康与生态平衡代价。